看到她拿著打火機跟煙走向酒吧門口,他馬上拿起外套也跟著出去。他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了,不,應該說他已經等了一個星期,自從上星期他第一次在這裡見到她,他就知道他找到了。
「借一下火,可以嗎?」
這招他已經用過無數次,配合一個靦腆的笑容,萬試萬靈。
「妳長的好像我的一個朋友。」
「那麼老的招,還在用?」
他笑了,又一個略帶靦腆的笑。他知道他的笑容是他最大的武器,所以他從來都不吝嗇。
「一個人?」她說。
「唔,沒辦法,朋友都要陪女友。」他說,「你呢?也是一個人?」
「給朋友放鴿子。說什麼男朋友突然不用加班。」她苦笑。
「同是天涯淪落人。」又對她笑了笑,「像你那麼漂亮,怎麼可能沒有人陪?」
「人家說,口花花的男人都花心。」
「我只是講出事實。而且,漂亮的事物本來就應該被稱讚。」他不以為然。
「我是玩藝術的。」他補了一句,「藝術家看的都是最美的東西,我們對一切美的東西著迷。」
「對你來說,一個女人怎樣才為之美?」她被他的話引起了興趣。
「品味。」他換個姿勢,靠著牆壁。「一個有品味的女人,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,最有吸引力。」
「那,怎為之有品味?」
「注意看生活的細節,就可以看得出一個人的品味如何。」他吸一口煙,「看她在咖啡店點的咖啡,書架上的書跟雜誌,」
他轉過頭看著她,「或者是她抽的煙的牌子。」
突如其來的對望,害她不自覺低頭避開。
不知道多久沒有試過臉紅了,她心想,連自己都覺得好笑。
她拉一拉外套,「有點冷,我們進去好嗎?」她有那麼一點驚訝於自己的主動。
怎麼說我都單身了半年了,夠久了吧,她安慰自己。
「好啊,我都沒有注意到你穿得那麼少,對不起。」
他忍不住笑了。
「你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樣。」兩杯下肚,她的面頰早就紅了,不知道是醉意或是害羞。
「是嗎?難怪我一直單身。」他沾一口威士忌。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她忙道。
他笑了,很滿意自己的話帶來的效果。
「別的男人都愛吹噓。說自己有多有錢,地位有多高,認識什麼什麼人。你,你不一樣。」她說。
「那是因為我既不有錢,也不認識什麼人。」他自嘲。
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「我懂,只可惜看來這種男人沒什麼女人緣。」
他很清楚什麼時候應該說些什麼,他在這方面可以說是個天才。
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?」
「有品味的女人,就像我剛剛說的。」他幫她和自己再點一杯。
「我以為,欣賞跟希望擁有是兩套標準。男人不是都這樣?」
「藝術家都追求最美的東西。」
「那如果得不到呢?」
「那我寧願什麼都不要。」
「藝術家都追求最美的東西。」他重複。
不知道是酒精作用,還是單身太久,她開始有意無意的用高跟鞋勾他的腳,一次,兩次
「妳也跟我遇到過的女生不一樣。」他感覺到了,卻故作若無其事。
「你的意思是......?」她趕緊把腳收回。
太猴急了嗎?她氣自己。
「別的女生當聽到我說沒錢的時候就走掉了。」
噓,別嚇人嘛,她想。
「藝術家可沒有電影中那麼有女人緣。你知道,藝術家都是死後才出名的。」他苦笑。
「我大學的時候副修美術。」她說,「放假的時候也常常去看晝展。藝術家對我有形的吸引力。」
說著,她慢慢的,慢慢的再次把高跟鞋伸出去...
耐性是他最大的優點。
他看過無數人因為操之過急就讓機會白白流失。
對他來說,他知道要遇上一個「她」太不容易,所以他告訴自己,不要急,千萬不可以讓她跑掉。
「我有沒有說過,妳很漂亮。」他說。
「對,你說過了。」還是忍不住微笑。
他雙眼定定的看著她,彷彿她是什麼誘人的禁果,而他顯然抵擋不了誘惑。
她也回望著他,滿臉通紅。她看到他貪婪的眼神,回報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。
他伸手,輕輕觸碰到她的手,沒有用力,輕得就似是不經意的碰到。
然後,他在她手心輕輕的摳了摳。
他把客廳唯一的燈調暗。
現在他們都只看得到對方的雙眼。
「抱我。」她等得夠久了。
他給她一個最深的擁抱,然後著迷似的望著她。
「妳好美。」
「你說過好幾遍了。」
「不,你不明白。」他的話帶著狂熱,「妳很美,美得就像件藝術品。」
「而你是個藝術家,」她笑,「所以我屬於你。」
「對,你是我的,」他努力壓抑最後一絲衝動,「永永遠遠的屬於我。」
他的手滑過她的臉,撥開她的頭髮。
她受不了,忍不住吻了在他的面頰。
一吻不可收拾,她開始瘋狂的吻遍他全身。
他沒有動,只是任由她隨便吻著,以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看著她。
好像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行動。
決定了。
他把她抱起來,走向睡房。
將她輕放在床上,他要她俯身躺著,一絲不掛。
他在背後吻起她的頸,她的背...
她閉著眼在享受,一股的暖流在他吻過的地方擴散開去。
「你好溫柔。」
突然,有一種液體流過她的背。
她愣一愣,但馬上就會意過來。
「紅酒嗎?」她笑。「真會享受。」
他沒有回答,專注在她的身體。
不知怎搞的,她覺得有點暈眩。
喝得太多了嗎?她想,真是不是時候。
正在想著,暈眩感卻迅速擴散,她開始覺得全身乏力。
「喂...」連說話都無力。
他沒有答話。
「你...你...你在幹嗎?」
還是沒有聲音。
「放...放開我...」
「別動,很快就好了。」溫柔得可怕。
「這...這...這是血嗎?...我的血嗎?...」她想要掙扎卻使不上力。
「不用擔心,不痛的。」他像在哄小孩。
「不...不...不要...」她終於昏過去。
「妳是我的藝術品,永永遠遠的屬於我。」
他像小孩子似的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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